【环球时报驻美国、德国特约记者 林日 青木 陈康 柳玉鹏】当地时间6月30日，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高层公寓坍塌事故已经过去7天，搜救工作仍然在“艰难而缓慢”地进行。救援的“黄金72小时”早已过去，但截至当天，仅发现16具尸体，仍有147人失踪。白宫声称总统拜登计划于7月1日与夫人一起去当地考察灾情，等待他的恐怕更多是失踪者家属对救援缓慢无力的抱怨。更多的人则质疑这样一栋豪华公寓大楼为何会在一瞬间垮塌。已有美国媒体挖出公寓开发商曾贿赂官员获得建筑许可，绕过法规违建顶层阁楼等丑闻，而且数年前就有专家报告对建筑质量发出警告，但根本无人理会。更让人无语的是，从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后由于救援不力造成的新奥尔良街头暴乱到今年得州暴雪造成的大停电，从2018年迈阿密一座天桥垮塌造成6人死亡到这次新冠疫情造成60多万人死亡，几乎都没有人担责。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称，此次事故反映了美国“现有体制上的不足”：美国应对灾难一直在犯错。
“考古式”救援引发争论
美国广播公司6月30日称，当天，搜救人员又发现4具尸体，失踪者也减少到147人。不过，自从这座12层的大楼倒塌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活着从废墟中被救出。当局仍把目前的努力称为搜救行动。尽管救援的“黄金72小时”早已过去，但垮塌公寓楼所在的瑟夫赛德镇镇长伯克特称，搜救努力不会松懈，“没有人放弃希望，没有人停止搜救。我们致力于将每一个人从废墟下救出来”。不过他承认，人们质疑一个人到底能在废墟下生存多久？
对于为什么救援如此缓慢的质问，当地政府和官员都强调搜救困难。迈阿密戴德县消防局助理局长贾达拉说，截至6月29日，救援人员已经移走了相当于850多立方英尺（约24立方米）的瓦砾，“这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努力。在废墟中搜寻并不是简单地挪走大块建筑材料，而是处理破碎的混凝土。大部分搜寻要徒手进行。”
虽然官员们反复辩解，遇难和失踪者的家属早已感到失望和愤怒。美联社称，在当地政府部门与家属的见面会上，人们发出抱怨和哭泣声。家属催促当局做更多事情。有人问，为什么不能用起重机移除大块的水泥，以便找到可能发现幸存者的大空隙？一位母亲的26岁女儿仍在废墟中下落不明，她对于目前的搜救进展非常“愤怒而且失望”，敦促官员做更多的工作。她说，“4天过去了，不可能连一个活人或死人都找不到……我女儿身体健康，如果能早点找到她，她活下来的希望就更大。”这位母亲说：“现在做得还不够，想象一下如果你们的孩子在那里。”
在美国社交媒体上，救援人员以人龙接力方式一桶又一桶清理瓦砾的视频和图片引起巨大争论。对于这种类似“考古”的缓慢救援行动，有网友气愤地称：“时间太长了！你们都得去拿把该死的铲子！这是疯狂的。”还有网民讽刺称：“很棒的视频！用手清理需要好几个月。通常情况下，一具尸体在这段时间足够完全分解成骨架，这取决于温度、湿度、昆虫的存在以及尸体是否浸泡在水中等因素。”
《纽约时报》在一篇解释搜救工作为何如此缓慢的文章中称，这次救援工作进展缓慢并不是特例，2019年在建中的新奥尔良市场一栋大楼倒塌，造成3人死亡，数十人受伤。寻找幸存者耗时数天，清理瓦砾的过程持续了一年多，最后一个人的遗体直到将近一年后才被找到。
多年的警告为何石沉大海
除了对救援缓慢的抱怨外，越来越多人开始质疑这栋豪华公寓大楼为何会在一瞬间垮塌？大楼当初的建设、管理和维护是否合格？《华盛顿邮报》29日透露，大楼开发商因大楼规划不符合当地法令而无法开工，后来捐款资助至少两名市政委员会官员选举经费后，才获得开工许可。此外，开发商还违规增建顶层阁楼，使大楼高度增加了9英尺，高于该州当时法律规定的高度限制（由于飓风，当地海边建筑限高），但开发商也通过关系得到了特别豁免。瑟夫赛德镇前镇长金泽承认，在上世纪80年代，佛州的建筑开发商绕过限高规定的风气盛行，因为豪华的顶层阁楼能使大楼增值。据《华尔街日报(博客,微博)》称，该楼顶层的一套公寓价值高达6000万美元。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在2018年，该大楼的泳池区域和地下停车场就出现严重结构受损，当年就有工程师警告大厦地基需要立即整修，不过地方官员曾向居民表示公寓安全没有问题。直到2021年，为了通过40年一次的建筑认证，大楼管理协会才计划进行耗资1500万美元的维修作业。一匿名承包商也透露，他曾在倒塌36小时前到过该公寓楼，地下停车场损坏和积水状况让他感到震惊。该承包商称，他看到那里的混凝土已开裂，钢筋严重腐蚀，这让他对大楼糟糕的维护感到震惊。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称，在1995年至2000年担任公寓维修经理的艾斯皮诺沙在垮塌事件后透露，他担任维修经理期间，地下停车场经常会出现1到2英尺深的积水。他曾经向大楼的管理协会反映此事，但是都石沉大海。
“失败：（专家）多年前就已发出警告。”《华尔街日报》称，对该楼的历史文件、目击者描述和专家评估的初步研究显示，很早就发出了该大楼有结构和维护问题的警告信号，然而这些警告为什么都没有受到重视，这是令人困惑的。据报道，目前受害者家属已经对该楼的管理协会提起集体诉讼。起诉书称，该楼管理协会的“草率和疏忽行为导致了大楼致人死亡的灾难性坍塌”。
“这简直就是在杀人”
白宫6月29日称，拜登夫妇7月1日将视察迈阿密，他们将与死者及失踪者的家属见面，并感谢夜以继日工作的搜救人员。俄塔斯社记者6月30日从瑟夫赛德现场发回的报道称，在接近事发现场的路上，铁栅栏明显增多，警察甚至封锁了通往现场的街道，这显然是为拜登到来做准备。但当地人对此并不关注，人们更关心的是，这样的灾难为什么会发生？
“迈阿密公寓的垮塌说明了美国应对灾难一直在犯错。”NBC称，此次事故反映了美国“现有体制上的不足”：从事故发生到救援队到位，足足花了16个小时“走程序”，“明明每一分钟对拯救生命都如此珍贵，我们却无法跨州市调用资源，这简直就是在杀人”。报道称，美国本应在“9·11”和2005年新奥尔良市卡特里娜飓风事件之后找到如何快速应对大规模灾难的方法，这些事件虽然刺激了一些变化，但未能产生一个应对灾难的连贯计划。考虑到人口密度的增加、自然灾害、气候变化以及恐怖活动的全球化，同样的场景很可能会重演。在该报道的相关链接中，另一报道称，“新冠疫情和应对灾难计划揭示资本主义和政治现实的残酷”。
美国深度调查网站Intercept称，迈阿密豪华公寓大楼垮塌显示出新自由主义放松管制的悲惨代价。文章称，无论垮塌的具体原因如何，通过更强有力的监管，将人的生命置于财产和利益之上，这些致命事件本可以减轻伤害，甚至能够避免。
“我无法相信这是发生在美国的事。美国的建筑物不会像这样垮塌。这是第三世界现象，而不是第一世界的现象。”瑟夫赛德镇镇长伯克特在大楼垮塌后曾发出这样的感叹。对此，许多其他国家网友也有同感。德国网友在《焦点》周刊的相关报道后留言称：“好莱坞电影里的‘美国式救援’并没有出现，美国的救援英雄和美国的高科技都不见了。”还有网友称：“美国政府应该想办法尽快拯救150个美国人，这比轰炸叙利亚更重要。”
（王治强 HF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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