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正义亦是契约精神的核心要义

12月27日，科华生物发布公告称，公司持股62%的控股子公司西安天隆和苏州天隆(合称“天隆公司”)不配合审计工作，科华生物表示最强烈愤慨和谴责。笔者认为，有关各方应遵循诚信公平原则，妥善解决合同纠纷。

2018年6月8日，科华生物与彭年才等四位主体签署《投资协议书》，约定第一阶段由科华生物以5.5375亿元获得天隆公司62%股权；第二阶段科华生物在2021年度以天隆公司2020年度净利润相应计算的股权价值，进一步完成对剩余 38%股权的收购，这部分股权作价“以 9亿元、或标的公司 2020 年度净利润× 25倍”孰高为准。

“天隆公司”核酸提取设备等核心产品正属抗疫必备品，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天隆公司”2020 年度经审计的扣非净利润为11亿元，若按上述协议科华生物需向四位交易对手支付105亿元收购38%“天隆公司”股份，科华生物对此当然拒绝，彭年才等提出仲裁申请。科华生物收到仲裁通知后，通过自查发现，其部分财产被法院采取了财产保全措施，包括所持天隆公司 62%股权被冻结。

众所周知，2020年与疫情有关的医疗企业业绩呈现爆发式增长，但目前二级市场有些个股市盈率估值甚至只有四五倍，投资者担心此类企业业绩或难持续、不确定性较大，上述四位交易对手却紧抠合同条款、索要25倍市盈率的交易对价。应该说，科华生物当时投资协议相关条款并不严密，为目前纠纷埋下了祸根，假若科华生物真以25倍市盈率购买天隆公司38%股权，多数股民也难认同，二级市场比你便宜太多的相关个股有的是，凭什么呀？毕竟科华生物当前市值也仅有70多亿元。

《民法典》规定，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应当遵循公平原则、诚信原则。订立合同条款时不可能预料到所有情况，若发生突发情况，此时能约束合同双方的，或许也只有公平、诚信等原则。合同约定的事项，缔约双方当然要秉承契约精神履行相关义务；然而契约精神并不只是自愿坚守合同条款这么简单，比如信守高利贷条款可能导致“卖儿卖女”，合同的公平、正义，更应是契约精神的核心要义。

《民法典》第533条规定，合同成立后，合同的基础条件发生了当事人在订立合同时无法预见的、不属于商业风险的重大变化，继续履行合同对于当事人一方明显不公平的，受不利影响的当事人可与对方重新协商；协商不成的，可请求法院或仲裁机构变更或者解除合同。科华生物向交易对手提出重新协商相关条款，但交易对手却拒绝重新协商，科华生物请求仲裁机构裁决解除该条款；按规定，仲裁机构或法院可根据公平原则变更或者解除合同。

目前，科华生物持有的天隆公司 62%股权被法院冻结作为财产保全，另外还冻结了一些银行账户。按规定，财产保全金额不能明显超出诉讼标的金额，纠纷标的为“天隆公司38%股权”，被冻结的“天隆公司62%股权”、理论上其价值明显超过“天隆公司38%股权”，是否与上述规定相悖？

个中原因或在于，在实施财产保全时，标的“天隆公司38%股权”价值被视作105亿元，而按相关规定，被冻结的“天隆公司62%股权”其价值或只以净资产等作价，而非以25倍市盈率估值作价。目前财产保全制度难言公平，或应完善。

按最高法院《关于人民法院执行工作若干问题的规定》，被冻结的投资权益或股权，被执行人不得自行转让；进一步解读，法院冻结的只是股权的收益权以及转让权，对于股权的其他权利并未作出限制。据此，科华生物应仍可行使天隆公司 62%股份的表决权、仍属天隆公司不折不扣的控股股东，天隆公司相关方面应有义务配合上市公司做好审计工作，既然从证券市场获得了相当利益，同样应承担相关义务和责任。

(作者系资本市场资深研究人士)

（文章来源：证券时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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