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有所养｜富达基金聂毅翔：低利率时代，如何撑起富足的晚年？

老有所养，是人类最朴素，但也最艰难的愿望。

尤其是在如今老龄化、少子化、长寿化的社会下，单靠国家、企业养老，很难支撑起一个体面的晚年。政府主导的国家养老金第一支柱，支付的养老金有限，目前的替代率在45%左右；第二支柱的覆盖人群又太窄。而根据世界银行（WorldBank）建议，要维持退休前的生活水平不下降，养老金替代率需不低于70%。

于是，作为第三支柱的个人养老金制度应运而生。2022年11月，个人养老金制度落地，我国也搭建起了完整的三支柱养老金体系。如今，首批个人养老金产品运作已经超一年，但各方却纷纷评价“不及预期”：投资者入局热情不及预期，开户者中仅1/4缴费；个人养老金产品收益不及预期，九成养老金基金亏损。

居民有养老焦虑，政府出台了个人养老政策，为何需求端与供给端就是对不齐？为何既有观念中稳健的养老产品却九成亏损？投资者为了“未到来”的高收益，又应该承受多大的风险？

带着这些问题，蓝鲸财经专访了富达基金联席投资主管聂毅翔先生。他认为，投资者应该革新传统的保本观念，只要让钱配置在不同风险和收益特征的资产上，就能享受时间复利带来的喜悦。除此，目前国内的部分养老基金管理存在追热点等短视行为，与养老基金系统化、科学化的投资体系相违背。

养老投资，需要打破“保本”的投资逻辑

去年11月，个人养老金制度落地，储蓄、理财、保险、基金四类产品被纳入货架。如今，一年已过，基金的收益在四类产品中垫底，平均收益率为-4.88%。而其他三类产品均录得正收益：理财产品平均收益为2.30%；储蓄年化利率多在2%-3.5%之间；保险去年的年化结算利率也普遍在4%以上。

基金的亏损伤害了部分投资者的信心，但聂毅翔认为，养老金作为超长期的投资，投资者关注短期意义不大。“与理财、储蓄等产品相比，基金的波动的确更大。但养老金的久期较长，将时间拉长，基金的投资回报比其实是很高的。”

基金的投资回报比有多高？

“同样是1万块，按近年的年化利率，全额存入储蓄，35年后大概会涨至2.8万，而基金能复利到14.8万。”聂毅翔对比到，最近二十年，储蓄的平均年化大概在3%，而中国偏股型基金平均年化在16%，即使以8%计算，现在买入一万块的基金，35年后也能滚雪球到14.8万。

聂毅翔认为，一方面，储蓄3%的收益，拉长至退休，其实并不能满足投资者的退休需求。另一方面，投资者如果买入储蓄等固定收益产品，将踏空权益资产的长期上涨行情，可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上世纪 80 年代以前，银行存款是 IRA （美国的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最主要的资产类别，曾一度占比高达85%。参与者大多在银行开设个人退休储蓄账户，因为80年代以前美国银行的存款利率基本高于10%，个人没有将 IRA 资金交于其他资产管理机构的需求。而80年代后， 伴随着存款利率的逐渐下行，共同基金收益与管理的优势逐渐凸显，2000 年以来IRA资产中配置共同基金（即中国的公募基金）的比例稳定在48%左右。

聂毅翔认为，钱应该合理配置在不同风险和收益特征的资产上，才能够享受时间带来的复利。“买储蓄还是买基金，这可能决定你退休后是跳广场舞，还是去欧洲旅行。”

投资者不应承受无原则的波动

尽管聂毅翔谈到，养老基金波动是正常情况，但他同时也认为，投资者不应该无原则地承受风险。

Wind数据显示，个人养老金基金中，回撤最大的产品达到了25.75%，三成产品的回撤都在10%以上。并且，极个别个人养老金基金出现追逐投资风口等短视行为，风险颇大。

对此，聂毅翔认为，追热点等行为与养老金控制风险的需求背道而驰。“养老金的投资框架应该是长期主义的、系统化的，而不是与主动投资基金一样，全部倚靠基金经理个人的主观选择。”

不同的年龄、风险偏好和期望收益对养老金的投资要求也都有所不同，但当局者迷，投资者很难跳脱出生命周期来理性看待养老投资，因此系统化的处理非常有必要。1996年，富达基金经理郑任远发明了美国第一只目标日期基金，并按照人的生命周期设计了股债比例的“下滑曲线”。具体而言，在生命周期跨度下，基金的股债配置比例应该随着时间而调整，距退休日期越近，权益资产比例越低，风险系数也越低。

简单来说，投资者年轻时，目标日期基金中多数资金会用于购买权益类资产，少数购买固收类资产。随着时间的推进，权益资产占比会不断下调，固收资产占比将不断提升。最终目标是让投资者在退休时，养老金资产组合整体风险较低，收益适中，且能产生长期稳定的收入。

通过这种系统化的操作，可以有效地、科学地规划养老这笔长期投资。“现在不少95后也在开始作养老投资，距离他们正式退休还有三十几年。三十几年的长线投资，会遇到诸多不确定性，不应该由一两个基金经理对投资起到决定性作用，而应该由系统、体系化的操作来控制风险。”聂毅翔补充到。

除此，养老投资需要更加多元的配置，管理人要有资产配置的概念。“中国的股债，很多时候是同涨同跌的，如果养老基金只配置A股，很难分散风险。但如果能够做全球的资产配置，资产整体就会稳定很多，包括各类底层资产是期货的基金，甚至黄金、原油、大宗商品等等，都可以分散、对冲集中配置带来的风险。”此外，聂毅翔还给出一些建议，包括养老投资应该专钱专投，投资者要养成定投的习惯，女性更应该重视养老投资，因为女性对于生活质量的追求普遍更高，寿命也更长等等。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点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养老投资亦是如此，聂毅翔直言，“养老投资，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