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互联网大会静悄悄

呱呱呱~

作者｜柠檬  李哩哩

编辑｜月见

今天，一年一度的科技互联网界春晚闭幕了，但好像没人关心。

2021年9月26日，乌镇迎来一年一度的互联网大会，大会第八年，掀起的水花比往届更小，原本热衷大佬八卦的媒体们纷纷收敛，各大财经媒体一片死寂，只偶尔有零星通稿发出。

这样的安静实际上早在去年就初现端倪。那是2020年11月23日，浙江的十一月份，乌镇飘起小雨，气温已经降到10度以下，如果没有必要，没人愿意在这种天气来旅游。而比街道更冷清的，是乌镇的津驿客栈。等大会结束后，媒体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年的乌镇，没有饭局。

自2014年第一届世界互联网大会起，国内互联网巨头们的聚餐就成了传统节目，出生在浙江省的丁磊作为“东道主”，每年都要尽“地主之谊”。

从第一次的八人小队，到2016年17人的大部队，2017年昙花一现的“东兴局”扰乱了丁磊的酒席后，2019年丁磊和李彦宏的双人对饮，则直接为乌镇饭局的江湖故事画下句号。

1

没有饭局了

2014年，丁磊的“第一局”仅有7位好友捧场，其中包括搜狐董事长兼CEO张朝阳，以及亚信联合创始人田溯宁等知名企业家。中国并购协会会长王巍在凌晨发了一条微博：会议上大家各有千秋，唇枪舌剑；酒席上却欢声笑语，尽显性情。

两张略显破旧的餐桌拼在一起，没人会联想到，就是这八个互相嬉笑怒骂的“老男人”，撑起了当时互联网的半壁江山。如果不是一张合照流传到互联网，也许甚至不会有人知道这场发生在一家普通民宿的饭局。

乌镇的津驿客栈是丁磊的“第一局”，也成为了乌镇饭局的固定场地。

第二年的互联网大会前夕，津驿客栈的老板娘需要接待的客人除了游客，还有记者，人人都期待能够从老板娘嘴中获得饭局的消息，生怕错过了一场大新闻。

这一年的饭局规模扩大到11人，百度董事长李彦宏、腾讯CEO马化腾、新浪董事长曹国伟等人也出现在餐桌上，讨论的话题也更加丰富，高瓴资本的张磊谈起养生之道，联想董事长兼CEO杨元庆的一条微博，暴露出马化腾的劝酒功力。与其说这是国内互联网巨头的饭局，倒不如说是一场江湖酒局，生意和生活，大佬们都要。

而到了2016年，丁磊的饭局已经有了16位参与者，需要三张餐桌拼起来，才能够装下互联网如今的“半壁江山”，这一次的乌镇饭局，不仅菜品成了网易猪肉的广告，餐具换成了网易严选，连话题也明显更具商业气息。

那年，华为消费事业群CEO余承东、华为荣耀总裁赵明、小米创始人雷军、奇虎360周鸿祎、联想董事长杨元庆等“手机巨头”的出席，让饭局几乎成了“手机专场”，不仅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套新出的联想手机，觥筹交错中，话题也总是不自觉地走偏，被“手机”包围的丁磊忍不住打断讨论，“能不谈手机吗？”

在客栈外蹲守的媒体从赵明口中得到了更多详细的情况，“以前大家都觉得是不是在互黑对方，这顿饭达成了很多共识。”酒劲未过，杨元庆就发了一条微博，宣称联想、华为、小米先联手超越苹果和三星后，再争高下。

2017年是乌镇饭局的巅峰时刻，丁磊的酒喝了一半，马化腾、杨元庆、张磊和沈南鹏就抓紧时间转战乌镇西栅昭明书院，这是另一场由京东刘强东和美团王兴攒的酒局，在其大合照中，马化腾坐在两人中间，高瓴资本张磊、滴滴程维、快手宿华等十余人分坐下首，不难看出，这是一场腾讯味的聚餐。

时间到了2018年，丁磊的酒桌愈发冷清，唯一的亮点就是马云首次加入乌镇饭局，而2019年，餐桌旁仅剩下丁磊和李彦宏两人，虽然合照中两人笑得十分开心，但与第一年相比，显得异常冷清。

2021年9月26日，互联网大会如期开幕，虽然饭局没了，但大佬们的发言仍值得关注。

2

发言低调了

七年前，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意气风发的雷军曾当众表达小米的梦想：“五到十年，小米要做到全球第一。”

在场的苹果公司高级副总裁布鲁斯·塞尔维说：“it's easy to say,it’s much more difficult to do。”台下观众笑成一片，台上的雷军笑着回应，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七年后的今天，小米手机销量超过苹果，首次成为全球第二，虽然没有实现目标，但也没有丢面子。

以前的公开场合发言，很少看到马云手拿演讲稿讲话，刘强东兴之所至时更是公开diss电商和房地产大佬，雷军一如既往讲起产品便滔滔不绝。如今一批前人退位，似乎带走了那份“挥斥方遒”。今年现场直播的大会上，谈数字经济、人工智能的大佬们发言时人手一张A4纸。

乌镇峰会的热闹巅峰在2017年，马云因为饭局的话题频频上热搜，刘强东还没有绯闻，搜狗刚刚上市，王小川春风得意，张朝阳总算被媒体称赞一回衣品好时，也忍不住喜上眉梢。

那年出席大会最著名的国外大佬是库克，别人谈技术，他谈对机器的思考。今年换成了远程在线的马斯克，谈自动驾驶的数据安全，谈加大投资，盛赞中国将成为全球数字化的领导者，他演讲的同时，一则#退一赔三案胜诉车主被特斯拉索赔505万#的话题冲上热搜。有网友在特斯拉副总裁陶琳的采访视频下面留言：没有数字素养的话买到事故车退一赔三会被反告吗？

雷军应该很想跟陶琳聊聊造车这件事，小米今年最大的成绩是“全球第二”，这让雷军更有底气谈谈科技产品改变世界的话题。在2019年要“造10部5G手机”的雷军，今年的表态是“要努力让数字产品更有温情，不让任何一个群体掉队。”

但互联网大会上确实有人掉队。19年的乌镇峰会上，俞敏洪还在不断研究“数字经济推动教育无边界发展”。九月份刚刚宣布要裁员40万的新东方没有出席今年的开幕式，在25日举行的品牌升级发布会上表示自己的心情一点都没有不好，甚至处于心平气和的状态。

除了新东方，今年缺席的还有很多老熟人。马化腾据说腰疼未愈、许久不曾露面，黄铮退出了一手创立的拼多多，刘强东连续两年不曾出席，字节跳动不见张一鸣，新接班人也没有现身。来的互联网大厂当家人也大多谨言慎行，最先出圈的发言竟然来自媒体人。刚下飞机一身疲惫的胡锡进似乎谈兴很浓，笑说进场时将“乌镇”的刻字石碑错认成“鸟镇”，调侃自己“害怕社死在这鸟镇上”。

更明显的是今年出席大会的互联网大佬们大多步履匆匆，丁磊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更是连连摆手，加快步伐。“红衣教主”周鸿祎发言时穿着深色西装，搭配一条鲜红领带，低头念稿，台上发言时一如既往推销网络安全，台下采访时开始强调“互联网公司不要老惦记着老百姓(603883,股吧)兜里那仨瓜两枣，试图把某个行业垄断收取过路费。而是要在国家的一些卡脖子问题上解决关键性问题，要科技报国。”

除了“科技报国”的360，还有“成就他人，收获成长”的阿里巴巴。

三年前第一次以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身份到乌镇时，张勇的风头还不及马云，马云负责聊“人类与未来”，张勇负责谈“传统竞争与数字竞争”，顺带强调“回到人本身”。

今年张勇的发言更谨慎直白，直言“送物送钱不如送数字技术。”并表示将推出“技术普惠人才培养计划”，一方面派驻“乡村振兴技术官”到田间地头去，一方面希望能为欠发达地区培养超过20万的数字化人才，让他们有机会成为专精尖人才。

曾经自诩精英论坛的乌镇论道，如今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科技向善”的真正含义。

3

干货还在吗？

这场一年一度的互联网大会，堪称互联网的春晚。2014年第一届互联网大会开幕，那时互联网大厂唯BAT马首是瞻，智能手机开始走入千家万户，“移动互联”是关键词。如今6G的应用已经开始在大会出现。

“当前，世界百年变局和世纪疫情交织叠加，国际社会迫切需要携起手来，顺应信息化、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发展趋势，抓住机遇，应对挑战。”习近平主席在贺信中指出。

除了最高领导人的发言，从发布的两个报告中也能看出互联网的前情提要和未来风向。

《中国互联网发展报告2021》指出，截至2021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达10.11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到71.6%。相比较2014年的47.9%，八年间增幅50%。

数字不会说谎。2020年，中国的数字乡村工作目标如期完成，全国农村已部署1.37万个4G基站，行政村通光纤率和4G覆盖率均超98%。截至2020年，全国农村网络零售额达1.79万亿元，已建设运营益农信息社45.4万个。

同时，2020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达到39.2万亿元，占GDP比重达38.6%，保持9.7%的同比增长速度，成为稳定经济增长的关键动力。

这是“共同富裕”被广泛提起的大环境，也是互联网的现实意义所在。大佬的热度骤降，生意经谈得少了，企业的社会责任谈得多了。

当“数字鸿沟”这个频繁出现在上个世纪的名词一一映射进现实，“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的愿景有了更深层次的意义，在“共同富裕”走进互联网大厂的当下，互联网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也本能地带去了自己的理解。

雷军表示，数字鸿沟已在全球范围内加速显现，发展不平衡与数字经济的初衷完全背离，这也和小米的奋斗目标背道而驰。小米主张每个人都可以过上美好科技生活，而在“命运共同体”的命题作文中，这里的重点是“每个人”。

“一个人可能走得快，但一群人才能走得远。”雷总没说完的潜台词应该是光靠走已经不够了，所以小米All in 造车，毕竟科技改变生活。

王兴似乎没换发言稿，“互联网下半场”、“供给侧数字化”说了好几年，大概互联网大厂们真如王总所说的那样“任重道远”，所以值得反复提及。

美团是最先表态“共同富裕”的一批企业，还愿意给外卖小哥一个“个体工商户”的“自由”身份，果然是“巨大的机遇”、“很大的挑战”。

新浪微博首席执行官王高飞也摆明了态度，饭圈崩塌，“清朗”活动进行时，微博将充分运用社交媒体的传播优势，提高互联网公益的影响，助力实现共同富裕。

饭局的热闹逐渐散去，低调的发言表明态度。套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数字鸿沟’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四个字‘共同富裕’。”

世界互联网大会过去了，不用怀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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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杰 ）